月夜风
月,新月,如钩的新月。夜,黑夜,宛若择肥而噬的野兽。风,冷风,比刀
锋更冷的冷风。
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镇,和其他的小镇并没有任何不同。除了两个人,大名鼎
鼎的两个人——李寻欢和阿飞。
天下无敌的飞刀和快剑,在这样的月下,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风中,出现在
这个残旧破败的小镇上。
他们已是武林的传说,多年不曾现身江湖,突然出现难免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们眼中的凝重,和对面的那个人——有什么人,竟然能让李寻
欢和阿飞联手对敌。
那个人实在是个普通的人,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面容,普通的穿着——放在
人群中,你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阿飞的手已按在剑柄上,他的手干燥而稳定,他的剑更是迅速和无情,他已
经很多年没有遇到敌手了,他的剑寂寞很久了,一旦出鞘,就会更加迅速,更加
无情。
李寻欢的手笼在袖中,他的飞刀呢,在手中?在袖中?还是在心中?没有人
知道,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包括当年横行天下的金钱帮帮主,龙凤环上官
金虹。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卖牛肉面的老汉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摊子,不管是多名扬天下的大人物,连
续看他一动不动三天三夜也看腻了。这三个人已经对峙了三天三夜,他明天还要
早起开摊,他可耗不起。事实上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即使是决定武林未来命运的
决斗,在无关人等的眼中也是无聊也无趣的,远不如自己挣点银子划算。
而只有身处局中的人才能体会,精气神提升至巅峰的碰撞是那么辉煌而闪耀,
让人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至于结果,早已无关紧要。
三天三夜的对抗,已让他们筋疲力竭,然而他们仍然不敢有任何放松,一旦
有谁率先露出破绽,积蓄已久的攻击将如山洪倾泻,无法阻挡。
所以他们只能继续一动不动的僵持下去。
然而,总会有人要动的。
动的当然不会是李寻欢和阿飞,他们早已身经百战,这样的局面即使让他们
再继续三天三夜,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动的当然就是那个「普通的人」。
他动的很慢,也很清楚————他转过身去,把背后留给了对方。
李寻欢凝视对方的眼猛然一缩,然后看向了阿飞。
阿飞的手握紧了剑柄,青筋爆出,他的手不再稳定,冷静的目光也变得炽烈
————没有人敢这样侮辱他,更不能有人这样侮辱他的朋友。
于是阿飞出手了,李寻欢,也不得不出手了。
剑已出鞘,却再也无法刺出;飞刀也已在手中,却再也无法发出。因为他们
的主人,都已到下。
「普通的人」看了看倒下的对手,叹了口气,乘着月色还没被遮住,大踏步
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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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孤舟二叶 于 2012-10-25 16:4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