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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那个遥远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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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勇气回忆，也许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没有勇气去拾掇那些痛的记忆，
也许永远只有悲哀相伴着过去的记忆和未来对过去及今天的回忆。

　　我决定回忆了，因为，既已熬过了世界的末日，还有什么不能坦然面对？

　　１８岁，在我，是已凋零的花季，是已饥渴的雨季；而青春的美好，是别个
称之为“大家”的所言。因为我的这一年，是从美好，走向理想的失落的起点。

　　一纸分配通知书，吹干了我，以及家人多年未来得及流的泪。我背上行囊，
带上棍子，出发了。棍子，很简单，削掉树的皮就是了，然而，它功能强大，爬
山，可以支撑身体；打草，可以惊蛇；碰上野狗，可以壮胆；其实在我，它最大
的作用，当然就是划去那些讨厌的蜘蛛网了。蜘蛛网粘在头上和身上，再跟我的
汗水混杂在一起，甚至会消解我前进的动力。

　　我是要去一个遥远的山村，做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这个被称为太阳底
下最光辉的职业，在两个多小时的跋山涉水中，已在我的内心黯然失色了。

　　一块铁板，一把锤子，一根教鞭，敲响了小山村知识的殿堂。一个火炉，一
盒火柴，一张木板床，开启了一个１８岁青年的自主生活。

　　两个教室，五个年级，教育学里从没提及过的教学方式，令我讶然。他们甚
至听不懂普通话，同事们用熟悉的乡音，讲述着解题的方法，范读着优美的课文。
嘿，他们都是本村人。而我，一个外地人，一个曾经的高材生，在这个山沟里，
在考试和教学的比赛中，却很失败了。难道是虎落平阳遭犬欺？想过一念之间，
仅仅是一念之间而已。然后，是深深的自责，自责以往所奋斗的一切，莫非是完
全的虚无？心里的自信，已经被艰辛的生活，敲打得完全崩溃了。

　　没有电，我点上了煤油灯。山风呼呼作响，仿佛是饥饿的老虎扑过来的声响。
将灯套上一个玻璃罩，昏暗的灯光仍然摇摆不定，恰似我那棵无法平静的心。蛙
声一片，告诉我这世界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在生活，在活着，在不甘山村的寂寞。
有时，远方的竹林里传来凄厉的意境悠远的叫声，好像无助的女人，失去了亲爱
的孩子那样的哭喊，后来问过家长，才知道那是麂子的叫声，它们在呼唤远方的
情人。而我，孤灯一盏，风吹过窗台，游移的灯光，照耀着一个１８岁青年无助
的青春，苍白的影子，在黄土的墙上由浓而淡，由淡而浓。一个人的夜，是这样
的寂静，除了风，蛙的和鸣，以及麂子的哀号，全是田野、松林、竹林和一条串
过几个村子的溪流。

　　而白天，仍然是热闹的寂寞。调皮的孩子，打架了，受伤了，摔脏了，作业
不做了，没钱买笔了，抑或，又不来上学了，要回家放牛了，或砍柴了。吵，是
白天最好的注脚。回忆中，仍然是嘈杂的一片轰鸣。

　　只有放学后，心灵才有片刻的安宁。从山脚的井里，挑过来一担清澈的泉，
用手捧起，感受那种凉透心底的甜。扬起那把把子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的斧子，
我劈柴。海子那首著名的诗：“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
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唯一能做到的，
就是劈柴。看着滚圆的原木渐渐地劈成淡黄的一片一片，我用袖角擦去双颊的汗
水，我终于有了一丝的笑容——双手，是可以做成一些事的，是能改变这世界的
一点一滴了。我又踏进了松树的林，那里，柔软的松针是最好的引火的材料，我
抓上一把，回到木头架起的厨房，点燃炉子。炊烟袅袅，跟山间的雾一起，相融
相知，彼此渐渐地分不清你我。这时，饭的清香已然飘满整个没有围墙的校园。
我笑了，夕阳无限好，然而他落下去了，但这时，仍然是我最惬意的时刻。就上
豆豉，晚餐就这样开始了。我发现，如果没有爱，吃，就是最好的安慰，就是人
生最渴望的奢侈。

　　而奢侈的愉悦之后，又是无边的寂寞。风继续吹，蛙继续叫，无边的黑夜，
似乎隐藏着无边的恐惧，而我，并不知道，敌人和怪物，会在哪里。

　　五年的记忆，今天想起，是否太过单薄？而当我用漆黑的键盘，敲下上面的
文字，我知道，记忆的沉渣，已经泛起，我要用真诚而积极的生活，去珍惜现在
生活的美好和可以把握的存在，用真诚和感恩面对我周围的一切，去告别末日情
绪笼罩下的２０１２，以及更早的回忆和更痛的心灵的印迹，去迎接，也许一定
会更加美好的２０１３。

　　新的航程，已经开启。遥远的山村，就让它永远遥远。因为我们，是活在永
远的现在，梦在美好的将来。

[[i] 本帖最后由 七月又十四 于 2013-2-3 23:45 编辑 [/i]]

小时候也曾经在很偏僻的山村上过学，学校不大，只有几间低矮的平房，坐落在一个小山坳中间。山村贫穷，人家不多，而且分布得很广，远的小孩子们要走一个多小时，甚至两个小时的山路来上学。学校的老师不多，教学能力也算一般，但是很认真，也关心学生，让我在那森冷的小山村体会到了城市里难得的淳朴和温暖。
看楼主所处之地比我当年要严酷一些，应该收获良多吧！子曰：嚼得菜根，百事可做。楼主这也算是嚼得菜根了。

同感，深知深山老师教学不易，学生也上学不易，所以是很珍惜这段时光。:wad30

回忆，是一种痛，美好的，它不再来，伤痛的，它继续痛。如果再回到过去，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用郑板桥先生的难得糊涂来述说了。

山里的孩子是朴实的，纯净的。能够培育如此纯净的幼苗想来也是幸运的。

山村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曾经在那里呆过，而那时候的艰苦生活才是现在走出山村以后值得回忆的！

这是哪里的山区？看起来确实很落后，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教育是改变贫穷的一个重要手段。